谷月涵 今周刊專欄 - 20190410

歷史學家哈拉瑞說： 人類有三大進化階段，我們原本仰賴天上雲端裡的神幫我們做決定，後來人類取回自主決定權，現在決定權又回到「雲端」裡的資料運算。

以前我們開車旅行不能沒有地圖，現今谷歌地圖或PAPAGO已成為用路人的必要配備，只要跟著App的指令，哪裡轉彎、交通狀況或替代道路等，都一清二楚。

看地圖時人類是決策者，用導航系統時我們就把主導權交給了App。以色列歷史學家哈拉瑞博士（Yuval Noah Harari）在《人類大命運——從智人到神人》（Homo Deus）中對此現象的描述是：我們正要跨入一個新世界。

哈拉瑞先前的一本書提到，人類如何從七萬年前與水母一樣等級的物種，演化成今日絕對優勢的地位；人類可大規模且靈活地合作，猴子只能小規模地靈活合作，蜜蜂則是大規模、但缺乏彈性地合作。

人類與其他物種的差別，在於擁有抽象的思考能力。哈拉瑞說，我們會相信虛構故事，包含宗教、公司、國家、權利、法律、金錢，當然也包括假新聞。抽象的思考能力讓資訊在族群與群族間散播，同時也建立了增強和保存科技進步的機構。

哈拉瑞分析，人類有三大進化階段；首先是「自然神論」，人類信奉宗教和超自然神祇，祂們是智慧和知識來源，並透過人類的使者——各種宗教裡的祭司，傳授給普羅大眾；各項重大事務，如嫁娶等，都由祭司決定。

第二階段是人本主義；二、三百年前，人類開始相信自己及其所創設的機構，並為自己做決定。其概念就是自由意志，以民主取代神權。

不過，哈拉瑞假定所有的有機生命都可化約為演算法；我們自以為的自由意志，只不過是生物化學的不同組合罷了——如荷爾蒙、恐懼和憤怒等。我們的所有決策過程取決於飢餓、求生意志和繁衍等化學反應演算法間的平衡點，只是複雜多了。

谷歌、臉書和亞馬遜也都以演算法來觀察使用者的偏好。哈拉瑞笑稱，我們原本仰賴天上雲端裡的神幫我們做決定，後來人類取回自主決定權，現在決定權又回到「雲端」裡的資料運算；從人本主義到數據主義（dataism），是人類進化發展第三個階段的開始。

一旦這些以數據為基礎的演算法，所給的建議優於我們自己的決定，我們便會更加依賴它，它也會更深入我們的生活——直到未來的人類已不再是「人類」。看不懂？先扔掉你的手機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