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京城銀行的戴誠志董事長與蔡炅廷副董事長進行訪談之前，我們和金融產業的券商研究員聊了一圈，探詢他們對京城銀行的看法，同時也收集到一些來自國際投資人的意見回饋。其中有肯定讚賞也有批評指教，也從各種不同角度切入，但我們發現大部分的意見有個共通點，那就是京城銀行真的很「不一樣」。
不一樣的銀行 南部成本優勢
和銀行同業的財務數據相較，京城銀行成長高、獲利佳、逾放比低，若了解京城銀行專注在企金，尤其是中小企業這樣的利基型市場，搭配保守的打呆政策，大致能理解為何京城銀行和同業在財務表現上有差異，其中費用率更是遠低於同業，京城銀行的營業費用率大約為20%，而銀行同業大概位於5至6成的水準，差異實在非常大。
蔡副董解釋道：「確實很多人會好奇這個問題。京城銀行的前身是台南區中小企業銀行，是台灣唯一總部在台南的銀行，我們在全台灣共有66家分行，約七成三在南台灣，而且很多位在非都會區。這樣的分行區域分布，先天就帶來相當大的成本優勢。員工大部分在南部，使營運成本低很多，還有租金費用和台北相較可能是好幾倍的差距。此外，我們的業務以企金為主，相對於消金業務要投入相當多的人力資源和系統建置成本，結構上本來就有所不同，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在多年前把信用卡部門賣掉了。再來像房貸這樣標準化的產品，放款利率相當低所以利差不大，佔我們的業務比重較低。我們的業務發展策略非常ROA導向。」
蔡副董思考了一下繼續說：「我們自己也有檢視會不會有什麼地方投資得不夠。但是，我們約960個員工當中，資訊相關人員也有八十多位，去年也剛換了一批新電腦。我想，主要是我們在金融科技上追求投資報酬率這樣的策略很明確，專注投資在客戶需要的而不是最頂尖的新功能，因為這不是我們這樣規模的銀行能負擔的，我們有這樣的認知。」
南台灣大商機的主場優勢
根源在南台灣，京城銀行除了有成本優勢之外，現在還有發展南台灣大商機的主場優勢。由於資金回流，科技業逐漸由過往西進轉向回台投資，以及對半導體產業的長期需求增加，過去一兩年科技業接連公佈在南台灣的資本支出計劃，台積電在南科持續擴廠，今年也即將有新的產能開出。過去兩年南科的員工數增加近八千人，相較於整體員工數增加近一萬四千人，比例在五成以上。因此，台南房價近期年漲幅全台灣最高，並不算讓人意外。此外，高雄市政府在今年稍早通過台積電在楠梓設立新廠，產能預計於2024年開出。單單是台積電與其供應鏈，將可帶來相當大的商機。新聞媒體也報導過好幾個南台灣的投資計劃，例如默克宣布將在未來5-7年投資5億歐元在半導體材料領域。英特格也增加投資，預計在未來三年投資5億美元。穩懋也已宣布將在路竹投資110億台幣。
在京城銀行眼中，這將是千載難逢可以大展身手的機會，並且是一條很長的跑道。戴董很有信心的說：「好幾個科學園區和工業區將會連結在一起，成為新的科技產業聚落，連成一個S型，南部S廊帶看來真的要成形了。我們看到南台灣的成長商機，不是三、五年的，而是未來十到二十年的大趨勢。」
「不過，我們京城銀行著眼的並不是這些科技大廠，而是產業鏈裡面的協力廠商，專注在中小企業利基市場的策略仍然不會改變。而我們已經觀察到台積電供應鏈中相關協力廠商開始尋求擴張的機會並有資金的需求。」戴董進一步說明。
戴董露出笑容，感覺相當振奮，繼續說道：「這樣的成長機會不只在半導體和科技業而已，我們也將看到新的工作機會帶來的消費成長並帶動外圍的服務產業。若年輕人想要開咖啡店的，我甚至覺得可以多考慮在這些新的科技聚落周邊。三十年前北部從台北到新竹之間的發展，很有可能在南部重現，所以這將是未來至少十年的大趨勢。而南部地區持續展現經濟活力，我們從存款的趨勢已經可以觀察到南部客戶的財富明顯增加。」
那麼策略上該怎麼進行呢？蔡副董答道：「我們已經開始積極佈局存放款業務。整體來看，京城銀行存款的市佔率並不高，大概佔1%， 但若只看雲林、嘉義以及台南地區，我們的市佔率達6%，與其他銀行同業相比是名列前茅的。我們在南台灣地區擁有優勢地位，更不用說我們的很多分行是當地社區唯一的銀行分行，與當地社區關係相當緊密。過去我們的放款比較高比例在北台灣，有『南錢北用』這樣的傾向，而現在，我們會加重南部的人力佈局，也會新增一些相關的產業人才。」
南台灣成長商機如何連結京城銀行未來的長期策略和展望呢？戴董分享說：「放款成長大致是跟著GDP成長走，目前台灣的GDP成長優於全球，當然我們希望台灣能持續保持這樣的成長，我們認為台灣南部的GDP長期來看很有機會超越台灣北部的成長，至少北部地區土地資源還是比較受限的。因此，我們對京城銀行長期的放款成長優於產業水準是有信心的。」
獲利低潮期 仍重長期目標和策略
由於通膨壓力、升息循環開始以及國際政經情勢帶來的不確定性，造成國際金融市場波動進而影響金融資產評價，對京城銀行今年以來的損益和淨值傷害不小。蔡副董說明：「從長期的角度來看，我們目前的海外債部位，是五年來最低。我們基本上是長期持有這些部位，數年才會調整一次，我們在去年稍微調降了海外債券部位，加上部分到期還本，不論是金額或是duration在歷史上都是偏低的，更何況我們的存款持續增加。我們會伺機調整部位，因此長期來說將有助於NIM的提升。」
提到投資，京城銀行對於投資方面的揭露相當透明，也往往不吝於在公開場合分享對市場的看法或是投資理念，加上金融資產評價的確不時會造成損益與淨值的波動，因此不少人覺得京城銀行和其他銀行不太一樣，比較「不務正業」在投資業務。蔡副董苦笑了一下，說：「我們其實利用了身為銀行的優勢來投資海外債券，因此我不會用這樣的角度來看這項業務，但是我承認我們真的不太一樣。因為我們銀行規模不大，我們建立了部門間緊密合作的企業文化，讓大家一起追求共同的目標，所以放款部門和投資部門的資訊與溝通非常暢通。我們能對標海外債券與相同產業的放款，檢視債券的相對價值，使我們更容易找到價值低估的債券。再來，我們不為投資設年度績效目標，能夠真正著重長期與價值投資，耐心等待有系統性風險時才出手。並且海外債的資金來源是我們的的美元存款，避免匯率風險。最後，在評估的流程上面，我們將海外債券視如海外放款的替代品，投資前會進行詳細的評估並定期追蹤。我想這些是我們投資績效長期表現優良的原因，而不是依靠重壓部位或是投資高風險的金融資產。」
另一個使損益大幅波動的原因是京城銀行特別的打呆方式。京城銀的逾放比只有0.02%，第一季季底的備抵呆帳是逾期放款的73倍，幾乎在第一時間全打掉而逾期放款金額非常低，而且過往呆帳回收比例高，長期來看損失不算高，好像有「隱藏的獲利」般，例如四月份有綠能的呆帳回收使當月損益虧轉盈。這樣的打呆方式是不是過度保守，而且造成損益波動呢？蔡副董說明道：「不論是放款還是金融資產，我們的慣例是一次全額認列損失，或是在法規和會計處理允許範圍內將損失提到最高，以維持良好的資產品質。甚至有擔保品的一樣會先打掉，後續再來處理回收。我們這樣規模的銀行，必須對資產品質有很高的要求，否則風險太大了，同時我們也希望保持資訊透明，權衡長期營運風險和短期獲利波動，我們選擇秉持這樣的打呆原則。但是我們很高比例的債權都有擔保品的保護，過往呆帳回收的比率其實蠻高，只是呆帳回收經過法律程序等，可能至少要三、四年了，也不希望大家對這部分有過高的期待。」
戴董最後感性的與我們分享：「疫情的狀況，使我們更加體認到永續經營的重要，而銀行的經營本來就是要以五年或十年為基礎來做規劃。經過多年的努力，我們現在已經有一個還不錯的基礎，更是期待南台灣的商機，帶給京城銀行更穩定更長期的成長。」我們期待京城銀行下一個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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